汐

【露中】鼓点与心跳声（15）

*YouTube音乐人露x乐队鼓手耀

*两位痴迷于音乐的年轻人放肆张扬的爱情故事

*有联四乐队出没

*中篇连载，不会坑，可以安心食用

*想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节奏会比较慢

 鼓点不知不觉居然写了一年了…是我太拖拉了😢本章含奥斯卡双男主奖

  

  

15.

“太粗心了，耀先生。”

 

伊万眼里那瞬微妙的紧张在王耀回予他注目的那刻就被藏得无影无踪了。看着王耀露出了略微迷茫的神色，他便耐心地为宿醉的鼓手解释道：“这是我的手机喔。”

 

“是吗……”王耀随即扭头环顾一圈周围，然后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我的手机呢？”

 

“比起这个，我很好奇……”伊万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周身隐约透露着危险的讯号，“你不担心吗？身为高人气乐队的鼓手，就这样和刚见过两面的……粉丝，一起喝酒？甚至还把自己灌醉了——还是说，这是对我很信任的意思？”

 

“最后一句就免了，”王耀挑眉，瞪着对方笑眯眯的模样，语气瞬间冷得降了八度，“想被过肩摔吗？”

 

“诶呀，好凶……”伊万连忙举手投降，趁着王耀还没有真的给自己一个过肩摔，踩着啪嗒啪嗒响的拖鞋躲进了厨房，“不过面条应该煮好了，等一下再切磋吧。”

 

说话的人全然不顾王耀逼近威胁的语气，自顾自地又回了厨房。以为自己被轻视了的王耀颇为不悦地快步跟上了他，在伊万正准备伸手从架子上取二人的碗筷时堵在了俄罗斯人的身前，琥珀一样的瞳孔灼灼地锁定着面前高自己一大截的家伙：“我说，我的手机，在·哪·里。”

 

伊万对阻拦他行动的不速之客保持着他的微笑，刚抬高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改了轨迹，修长的食指滑到了离王耀身上那件丝绸睡衣的胸前口袋两厘米的位置——随后被王耀给一把握住，拦住了去路。

 

“你想干什……”

 

王耀手上刚想使劲以给这个坏心眼的家伙一个教训时，又忽然明了了对方的意图，低头看向睡衣的口袋——这会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好端端地被遗忘在他衣服的口袋里头。

 

王耀愣了一瞬，随后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这套睡衣不是他的衣服。

 

似乎是注意到了对方逐渐难看的脸色，伊万睁大无辜的紫眼睛，把被王耀牵制着的手轻巧地反握了回去，一边澄清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喔……”

 

“只是昨天扶着耀先生洗脸卸舞台妆的时候，您一直很不安分呢。最后我们撞到了花洒开关上，然后就全都湿透了……于是我帮您换了套衣服——不然湿漉漉的，会感冒的。”

 

伊万的语气很真诚，这也让另一位当事人逐渐找回了那段尴尬的记忆。那双藏在纤长黑睫毛下的金色收回了咄咄逼人的锐利，而眼睛的主人生硬地从对方回握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薄唇紧抿的样子流露着他的手足无措。

 

遭人冷落的铁锅里的柔软面条在气泡的裹挟中翻上翻下，宽敞明亮的厨房里盈溢着安心的水沸声。挡在碗筷柜前的王耀这会才发觉自己对待伊万过于刻薄的态度是有那么一点不太合适，于是过意不去地撤到了一旁。不过伊万原本也没打算追责他，反倒是嘴角的悄悄上翘出卖了俄罗斯人不错的心情。

 

嗅着空间里弥漫的食物的香味，王耀靠在墙边上默不作声地盯着伊万捞面的动作，经历一番自我反省后清了清嗓子：“我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伊万被小鼓手一会嚣张跋扈一会收敛的态度给逗笑了：“怎么又突然酒醒了？”

 

“……虽然你讲话让人挺火大的，但毕竟昨晚在你家留宿了——尽管是个意外。”王耀一回想起不给他开门的好队友们就一阵头痛，按了按眉脚接着说道，“有空请你吃饭吧。”

 

“好啊。”伊万好像是怕他反悔般爽快地应了下来。

 

居然一点都不和自己客气。王耀内心嘀咕着。

 

总觉得好像上当了……

 

“说到吃饭的事情，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们见的第一面……”伊万一边说着，手上从锅里把柔滑的面条捞到了洁白的花边瓷碗里，使用筷子的模样看起来手法娴熟。

 

王耀撇撇嘴：“怎么会不记得，也就四天前的事……受你启发，第二天我还带着THE PIRATE的大家一起去那里吃了午餐。”

 

“感觉怎么样？”伊万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他才是那个本地人。

 

“挺好的……”

 

听到王耀的答案，伊万故作惊讶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脸上的笑意都灿烂了几分：“那太好了！今晚我们一起去吧！”

 

“好……好你个鬼！”王耀感觉自己快要跟不上面前男人的思路了，于是他上前两步给伊万脑门上一弹，“你是北京人还是我是北京人？！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定地方吧！……再说了，我和你很熟吗！伊万·布列……布拉金斯基！！”

 

王耀差一点点就没能念对俄罗斯人偏长的名字，好在话音一转还是给圆回来了。不过伊万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王耀小小的发音失误或者那个带点力道的弹脑门而难过……

 

“我们不算朋友吗？……明明昨晚耀先生还说我是您的‘知音’的……”

 

伊万甚至把手上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王耀从他认真的神情中隐约看出一丝讶然。这让他莫名想起小时候和嘉龙打街机的时候对方一输就要掉眼泪的样子——简而言之，王耀总是会因为这个心软。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耀叹了口气，架不住对方的热切的注视，终于松了口，“行吧，今晚就今晚，等我先和亚瑟他们说一声……”

 

“好呀，耀。”伊万的表情瞬间明媚了许多，震惊得王耀都没发现对方不知不觉地给自己换了个称呼，“一言为定。”

 

……演的吧！！

 

突然地把自己给卖了的王耀直到坐到桌前都还有点郁闷。不过中国人不管如何烦恼都不该和吃的过不去——王耀这样安慰自己，心安理得地嗦着伊万煮的细面。

 

伊万这会不接着扮可怜了，反倒是安静地敲着手机，也不知是在干什么，这倒是让王耀有点不习惯了。

 

“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王耀这下才猛地想起自己从昨晚失联到现在都没有给乐队他们报过平安。果不其然，待王耀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来自“亚瑟”的九条未接电话，来自“弗朗西斯”的一通未接电话以及十七条未读短信，以及来自……

 

王耀还没来得及算完阿尔弗雷德给自己打了几通电话，就在密密麻麻的消息中捕捉到了两条来自意料之外的发件人的未读消息，甚至是来自“一分钟前”的还烫手的那种：

 

Иван：早上好。

Иван：昨晚有人说在夜市碰到你了，还有一个陌生人把你带走了？

 

王耀不可置信地再三查看了发件人的ID，点开对方头像五六次之后才敢确认真的是自己的偶像在关心自己——那位神神秘秘的“伊万”。

 

YAO耀.：感谢关心！我没事！

YAO耀.：他是我朋友

 

刚刚还评论人伊万太装，结果一转头自己也装上了。王耀内心暗自嘀咕一番，全然没注意坐在桌子对面的伊万盯着屏幕愉快地笑着。

 

Иван：都不和乐队一起开庆功宴吗

Иван：看来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YAO耀.：是的

 

“耀。”桌对面的伊万忽然出声叫了他一声，惊得心虚的中国人差点把手机吓掉。

 

“面要凉了哦……在和谁聊天呢？你看起来很高兴。”伊万笑盈盈地明知故问道。

 

我看起来很高兴吗。王耀莫名紧张地眨了眨眼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没有吧？”

 

“嗯,那我要猜猜看……”伊万自顾自地说着，脸上维系着王耀捉摸不透的笑意，“是昨晚说的那位——‘捷足先登’的，和我同名的俄罗斯人？”

 

王耀右眼猛地一跳：这家伙猜得太准了点。

 

“什么‘捷足先登’……”王耀慢吞吞地说着，瞥见伊万不知为何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想着他肯定还要追问，于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大学的时候都开始追他了，不如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介意告诉我详细版本吗？”伊万托着脑袋，笑意盎然，“我很想听。”

 

“他……”

 

王耀的刚开口的话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掐断了。铃声刚响两秒，伊万就认出了歌曲的作者，嘴角挑起一个了然的微笑——不过王耀大概也猜不到，甚至是想都没想过他所崇拜的“伊万”和坐在他面前的伊万是同一个人。

 

就这样装下去好像也不错。伊万轻轻抿了一口水，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王耀知道后绝对会把他掀翻在地的主意。

 

但是这个想法也并非不可行：毕竟他日常说话的声线和他唱歌时还是有些差距的，只要王耀不强求和“伊万”见面，他的小心思就不会败露……

 

好吧，那就这样决定了。伊万的的指腹贴着冰凉的玻璃杯摩挲着，满意地作了决定。

 

——他发誓最初他并没有这么多坏心思的，但是王耀手忙脚乱接电话的样子比原先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亚瑟打来了今天的第十通电话。王耀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串混乱的杂音，紧接着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让他迅速地把音量调小了一半：

 

“王耀！！！！！那个俄国佬没对你做什么吧！！！！”

 

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焦急，反倒是王耀开始安慰他：“冷静点阿尔，我没事……”

 

还没能听见阿尔弗雷德的回应，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乒铃乓啷的噪音，随后传来了亚瑟的声音：“王耀，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没出什么事情吧？”

 

“抱歉，是我的错……”一阵罪恶感随着亚瑟一连串的提问涌上王耀心头，中国人内疚地给对方乖乖道了歉，“昨晚和……朋友，去喝酒了，我没想到会喝醉……刚刚才睡醒……”

 

“Dieu！Mon dieu !！”估计是亚瑟开着免提给弗朗西斯听见了，王耀隐约听到吵闹的背景音中传来法语的惊呼，“王耀真给人拐走啦？哥哥好伤心喔~”

 

“Damn！！我就知道……”阿尔弗雷德又开始咋咋呼呼了，不过后半句没说完就因为太吵闹而被亚瑟捂住了嘴。

 

“总之你记得早点回来……喂阿尔……！”

 

电话对面不知道是不是又打闹起来了，兴许是谁手误碰到了挂断键，王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了两声忙音，只好无奈地放下了手机。一抬头，王耀才发现伊万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见王耀挂了电话，伊万于是开口问道：“是你乐队的人？”

 

“是啊,看来我得回去了。这群家伙……”王耀说着又点开了手机，编了条短信问亚瑟要不要帮带什么东西回家。对面一时半会没有回应，想来是他们三个还没闹完。

 

伊万轻轻地笑了一声，小声感叹：“真好啊。”

 

“什么？”王耀从聊天页面里抬起头，对上伊万眼底明媚的绛紫色。

 

“我说，我送你回去吧。”伊万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从餐桌前站起身来，顺手收了两人的碗筷往厨房里面走，路上还顺带补充了一句，“你的衣服收在沙发上了。”

 

“谢谢，但是……”

 

王耀拒绝的话语在他想起北京高昂的车费时被硬生生地塞了回去。过了一会，伊万意料之中的答案透过厨房半开的拉门模糊地传了进来：“……那就麻烦你了，伊万。”

 

 

 

大约十几分钟后，王耀又站在了那辆昨晚载他在空旷大桥上飞驰的摩托旁边——甚至伊万昨晚送给他的那一大束玫瑰都还好端端地躺在车上，仿佛是在等他认领一样。

 

“就这样拿着也太显眼了……”王耀拐着弯子暗示伊万把玫瑰给留下来。

 

伊万笑笑：“那，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送你一次？”

 

“……算了算了。”王耀一想到伊万抱着一大束玫瑰来人山人海的餐厅里送玫瑰的场景就觉得害怕，认输地抱起了那捧玫瑰花。

 

“说起来，我该怎么联系你？”王耀说着，一边伸手拿了一个头盔给自己戴上。

 

“啊，说起这个……”伊万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从镜子里看见王耀正在把自己被塞进头盔的马尾给扯出来，“你睡着的时候，‘稍微’借用了一下你的指纹——我的号码已经存在你的通讯录里面了喔。”

 

“喂！！！！！”王耀气呼呼地敲了一下胆大包天的家伙的头盔，随后愤愤地翻上了摩托，动作大得让车身都晃了一下。

 

“今晚七点，怎么样？”伊万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头盔闷闷地传来，“说好了哦。”

 

“……随你。”王耀撇了撇嘴，已经逐渐适应了伊万的我行我素。

 

“好。”

 

伊万忽然把手往后伸，摸索了两下就精确地扣住了王耀的手，拉着后者贴上了自己的背。王耀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伊万一句混杂在发动机轰鸣声中的“抓稳”，黑色的摩托就如闪电一般蹿了出去。

 

毕竟是白天，伊万的车速已经比昨晚慢了不少，开到城区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车速。王耀本来还担心伊万会不会又载着他乱跑，不过路边眼熟的地标表明了伊万确实有在好好地往目的地开——不过王耀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直至车子逼近了乐队的别墅，王耀才猛地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昨晚伊万有送他回过一次家，现在也是如此……

 

可是，他有告诉过伊万自己的住址吗？

 

 

【TBC】